听雨青山绿水间——孙佩杰水墨画艺术赏析

作者：高文瑞

    观孙佩杰近期创作的部分水墨作品，扑面而来的是一种新的感觉。初以为，他在采取新派画法，因为其中看不出中国传统山水画的笔法；而凝神细看，又无一分新派画家的方法。这种效果，可能源于他绘画中细腻绵长的皴法。

    他的笔在纸上，有正有倒，笔走游龙，犹如纸上搏象。他画中的皴法并不明显，这正形成了他的绘画特点：看不出笔法就是笔法。皴法的创造源于自然，同时又要为表现自然服务。石涛曾说过：“画之理，笔之法，不过天地之质与饰也。”传统的方法，在他的手中有了新意，也符合他的创作方式。

    孙佩杰的画作在山水写意之中又有工笔意味。烟波浩渺之中，能看到细腻的波纹；崇山峻岭之上，却有成片的夹叶树。夹叶树的画法是孙佩杰作品的一个特色，它是枫树、柿子树、榕树、榆树等圆叶树的统称。写意山石工笔树法，少见。这种画法色彩丰富，可平可圆，有收有放，视觉效果很好，在写意之中又有了装饰性。他的画法继承了中国画的传统，但并不囿于此，又有创新。

    画面墨块横切的画法也是他的一个特色，线条横排，这在自然景物中极为少见，也不可能那么巧合。但他把这种偶然运用得非常合理，看起来层次感很强，重要的是和谐且自然。横切的方法，来自于他多年做编辑工作。他把在报纸上画插图的方法运用到水墨作品中来，使画面在黑白的对比中更具张力。

    孙佩杰的画，没有山花烂漫的艳丽，却有山暝水暗的深沉。他的画面用色大多偏冷，以青绿为主，颜色用得最多的是花青、褚石、藤黄、石青、石绿。他认为，水墨画创作，是水墨与色彩的有机结合，以水墨为精神主体,色彩辅以水墨精神来体现。他作画，在色墨交融的基础上，施以暖冷罩染，这样出来效果浑厚，有张力。看他的画作，烟雨濛濛，清新秀丽。

    灰色也是他作画的主要颜色。著名国画大师黄宾虹认为，画家要对山山水水有全面的认识，要观夜山，才更能体会自然的浑厚。孙佩杰曾去过黄山，他特意深夜出游，看到的景色与白日完全不同。路上出奇的静，松石云水浑然一体，更显出山的幽暗、深邃，神秘、奇妙、博大与雄浑。那种朦胧的感觉，他心领神会。正所谓：“山川，天地之形势也；风雨晦明，山川之气象也……阴阳浓淡，山川之凝神也。”他对夜里的山水有了特殊的感觉，那种特殊的魅力，深深地吸引了他。兴之所至，他也曾夜里开车到北京西山，在那里坐上几个小时，用心与蜿蜒的流水和千仞的高山交流，兴尽则返。将这种感觉融于笔端，自然会产生玄妙、幽深的意象。

    在去过加拿大后，他的画有了新的变化。在那里，他看到了异国风情，看到了秀丽的景色，这为他的灵感增加了新的源泉。色彩有了不同：晕染出的树是一块块的黄、蓝，明显多了紫色，这是自然给他的启发。他在不断尝试，走自己的路。

    他笔下的山水，多采用高远的视角，给人气象万千、变化无穷的感觉，虽是咫尺之间，却有江山万里的气魄。他的画作不是站在一山一水之上来看景物，没有那种近大远小的强烈反差。他不偏不倚，仿佛是一只鸟，飞到高空去俯瞰景物。构图也因此呈现一种极为自然的布局，符合大自然的原貌，使人感到画作的简洁、不拖沓和直奔主题。同时，也体现出了一种均衡的对称，符合中国人的审美精神。

    他的画有明显的文人画特点。他学画从明清入手，上追宋元。他认为，艺术不只是作画，要从各方面吸取营养，涵养自己；要多看真山真水，要学习古人留下的传统文化。秦汉艺术的自然质朴、魏晋时代的人文风尚、唐宋诗词及元明清文人画的情怀，都在艺术上达到了巅峰，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厚重和中国人的智慧。学习这些，人的修养才能高，心境和画境才能高。

    他的画室堂号“听雨庐”，取其净物、洗尘之意。他常坐于斗室内，用手研着墨，心中就像是听到了沙沙的雨声。万籁俱寂，静静地经历着洗涤。宇宙洁净，他的心也静了。此时，墨已研好，心也入境，蘸墨挥毫，得心应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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